纯白色船身,身披“红十字”,静静地停靠在舟山军港的你,就是那个大家口中的“大白船”?
绿色地板,一排排病房,装备有各种各样医疗器械的你,就是那个医院?
在冬日的暖阳下,记者踏上悬梯,登上了这艘医院船“和平方舟号”。“和平方舟号”年正式入列,主要担负战时海上伤病员医疗救护与后送任务,平时则为我国驻岛礁居民和部队官兵巡诊,并执行国际人道主义医疗服务、重大灾害应急治疗救援和对外军事医学交流与合作等任务。该船拥有平米医疗区、8间手术室、张病床,编配种台(套)各型医疗设备,涵盖外科、内科、妇产科、眼科等临床科室,已先后9次走出国门,航行24万余海里,服务43个国家和地区。
年10月1日,鸟瞰正航行在阿拉弗拉海域的医院船。江山摄
扬帆大洋,握手世界。近日,中宣部、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组织中央、省市新闻媒体采访团,赴舟山集中采访曾获“中国青年五四奖章集体”“人民海军70周年突出贡献单位”等荣誉的全国重大典型“和平方舟号”。航行万里守卫和平的日子里,“友谊使者”身上发生了哪些故事?为什么那么多国家的人们对她深情难忘?
12月6日清晨地点:手术区
一场因语言不通引发的惊险“对话”
来到医疗区中间层,穿过抢救区,就会看到一间全绿色的房间,那就是手术准备室。再往前走几步,医院船最核心的一个区域——手术室。
手术床、无影灯、麻醉机……“医院的手术室没什么区别嘛!”记者自言自语道。一旁,专程跑到手术区重温当年的眼科医生吴晋晖提出了异议:“这是整艘船晃动感最小的区域,现在停靠港口,感觉不明显,一旦航行起来,差别可大着呢!带你去看看,我跟船执行‘和谐使命’环非任务时待得最多的手术室。”
走过去的间隙,他告诉记者,整个医疗区共分为5层,在手术区这层还有ICU病房、CT室、药房等,上两层为隔离病房、重伤病房、口腔和眼耳鼻喉等诊治室和护士站、检验室等,下两层则为抢救区、重症烧伤病房、伤病员配餐区等。
“就是这个手术室。”抚摸着一个个治疗设备,吴晋晖告诉记者,截至目前,和平方舟已完成了余例手术,让多名白内障患者重见光明。而他执行任务的那一年,更是带领着团队创造了历次眼科手术数量之最。
年8月1日,在船上的撤离平台和飞行甲板,正在执行“和谐使命-”任务的官兵们,站列摆出“八一”等造型,庆祝建军节。江山摄
可也是在那次任务的刚果(布)站,没被一台台连轴手术打趴的吴晋晖,难倒在了一个从来都没想到过的问题——和一位87岁老人的语言沟通上。“因为顺利情况下一个白内障手术只需半小时,所以一般只进行局部麻醉,患者可以清晰感受周围的环境,而医生往往会通过偶尔的对话缓解患者的紧张情绪。”他说。
不料,在国内的习以为常,到了国外,却变成手术风险之一。本来,考虑到这位老人只会讲法语且患有高血压,吴晋晖已经过仔细思量,进行了充分的准备:专门找了翻译陪同手术,并配了2个麻醉师。但事情总是那么难以预料,手术做到一半,他刚取出晶体,老人突然变得特别紧张,血压一下子飙升,嘴里不停喊着不做手术,并极力地想坐起来下床。“当时,所有人一下子就慌了,翻译、护士、麻醉师不停地安抚,我也极尽所能地以最快速度完成了手术。”直到做完,他才发现自己已浑身湿透。
一次次手术,一次次挑战,仅用23分钟就为一名汤加青年取出入体长达4年并靠近心脏的子弹、为孟加拉国一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孕妇顺利剖腹产……生命至上,这是所有和平方舟人的至上理念。
年11月1日,医院船首次访问多米尼加。图为和平方舟缓缓驶进圣多明各港。和平方舟提供
12月6日晚地点:船员居住区
一套茶具背后的“文化使者”
“你要不要来喝杯茶?”刚住进位于第三层船艏处的女兵宿舍没多久,已在和平方舟上待了7年的卫生员张新成,就热情地邀请记者到隔壁去尝尝她刚泡好的茶。
令人惊讶地是,与想象中的简易花茶壶完全不一样,这是一套精致的紫砂壶。袅袅茶烟中,这名25岁的女兵告诉记者,为了学习这门手艺,部队专门送她去宁波跟茶艺大师学习了一个星期,没事的时候,她也会多练练。“这可是跟着和平方舟到国外去展示的,我得练得更熟练些、更有感觉些,才能让外国友人感受到中国的茶文化。”
年11月24日,80岁的坦赞铁路老员工、费南加(MFINAGA)医院船时,激动地亲吻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江山摄
每到一国,和平方舟都会派出一支支小队伍,深入到当地社区、学校、村庄、残障中心等,进行诊疗慰问和文化联谊,会跳舞、画画、乐器的官兵和医护人员都是文化交流中的主力军:他们在委内瑞拉拉瓜伊拉港轻抚古琴,弹奏悠扬的《渔舟唱晚》;他们在塞拉利昂的残疾人学校里挥毫,赠送孩子们“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书法作品……和平方舟人一直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给自己的职责再多一个“自觉文化使者”的定位。
“你能想象,不用外援咱们船上就可以组织一台文艺演出吗?我们船员中有一个炊事员叫桂江波,可厉害了,他会沙画,是咱们船的压轴节目。”张新成用保存在手机里的一幅幅照片,给记者讲述了一个桂江波与年“和谐使命”任务的故事。
年10月22日,安哥拉罗安达码头,当地民众有序医院船就诊。江山摄
那是在年10月24日下午,安提瓜和巴布达的一个儿童康复中心,当庄严的天安门、雄伟的长城、奔腾的黄河在桂江波的指下,通过沙画缓缓呈现时,观看的孩子们不停发出欢呼声。先天残疾、无法站立的男孩柯枫更是目不转睛、满含热泪。
张新成说,当天她也在分队里,但到了现场后才知道,桂江波偷偷带去的一个生日蛋糕就是为柯枫准备的,“他事先做了功课,了解到这名男孩不但和自己同一天生日,还特别喜欢画画。”当天,这两个特别有缘分的男孩还共同完成了一幅以和平方舟与和平鸽为主题的画作。
12日7日上午地点:病房区
一个马尔代夫小男孩的灿烂笑容
麻醉医师李鹏永远忘不了,在位于医疗区最底层病房区的一张病床上,一位马尔代夫小男孩脸上绽放的灿烂笑容。
“那一年,是我第一次跟船执行任务,也是唯一的一次。”坐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李鹏缓缓回忆,年6月,他所在的诊疗小分队前往马尔代夫一所孤儿院进行医疗服务。“当时我们带了很多毛绒小玩具,小朋友们都特别开心,围着我们转。”但一个背着手、低着头的小男孩,却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偶尔,他也偷偷地往热闹处瞄两眼。一开始,医护人员们以为他害羞,就拿了个玩具走到他身边,可不管怎么打招呼,他就是不伸手也不说话,直到在工作人员的细心劝导下,才怯怯地从医务人员手中接过玩具。
年10月16日,医院船船员与刚果民众一起跳起欢快舞蹈。江山摄
“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是因为自己的六指畸形感到自卑。”李鹏说,这个小男孩因为手指畸形被父母遗弃,同样也因为这个原因受到同伴们的排斥,渐渐变得敏感,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得远远的,脸上也总是充满了忧伤。医院给他做手术,但因为手术费过高,孤儿院难以承受,再加上这种畸形不影响生活,也就拖了下来。
“要不,您带他来我们船上做手术吧!”知道情况后,医护人员当场进行检查后发现,这个小男孩的畸形如果清除得不干净还会生长,手术有点难度,得到船上才能完成。于是,和平方舟主动向孤儿院发出了“邀请”,在得到允许后,当天就把小男孩带到了和平方舟上,由骨科专家候黎升为他施行了多指畸形矫正手术。
3天后,护士拆开纱布进行换药,当这个小男孩第一次看到自己也是正常的十根手指时,一下子就笑了。“那种表情,是我们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真的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李鹏说,后来小男孩拿着手机和护士们合影时,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年8月29日,吉布提一名小女孩主动亲吻医护人员的脸颊,其乐融融的氛围感染了在场的每个人。江山摄
和平仁爱的理念,需要博大的胸怀来承载。年11月,菲律宾遭受“海燕”强台风袭击,人员伤亡惨重,和平方舟受命紧急驰援,接诊受伤病员人,为余名灾民送药送医;年,收到一名商船长因眼外伤发出的求救信号,医疗人员立即医院船进行医治……不怕责任、勇于担当的精神就是和平方舟的写照。
12月7日傍晚地点:检伤分类区
一条横幅凝聚起的“大家庭”
两天的采访结束后,作为和平方舟的第3任船长,郭保丰给记者发了一条